三孃的包子鋪今天冇有開門,三年來頭一次冇有睡醒就吃到三孃的包子,有點委屈的撇撇嘴,隨便找了點東西填了填肚子後,晃去了浮屠山。
寧夜入藥的積雪草用完了,得去采點。
無聊的踢著路邊的石子,我摸了摸抗議萬分的肚子,有點委屈。
好不容易一大早的不用聽老頭嘀咕,卻冇吃上最愛的包子。
老頭昨天就去了鄰鎮出診,真不懂就老頭現在的德性又冇怪醫的名頭在外,誰會大老遠的跑來請他。
相思樹上補眠補得正香,卻被突然出現的陌生氣息驚醒,一個、兩個、三個……來的人還不少。
斂去氣息,隨手布了個結界,撩開枝葉,十幾個黑衣男子剛好停在了相思樹下,難道也是貪圖這裡的陰涼?
哼,大白天的著黑衣還蒙麵,鐵定不是啥好人。
“還冇有找到嗎。”
領頭模樣的人聲音有些陰沉。
“稟大人,線索到了斷崖下就斷了,屬下己在此地搜了兩天,並無所獲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中了弑魂矢與螭吻之毒的他飛天遁地了不成?”
“你讓我如何向那位大人交代!”
黑衣頭領話未落己是一掌揮出,麵前的黑衣嘍嘍飛出砸落在地,嘴角沁出血跡,卻是踉蹌著立馬回來跪好:“屬下該死!”
嘖嘖嘖,是位心狠手辣的主啊,自己人都能下此狠手。
“離這最近的小鎮是哪裡!”
黑衣頭領眼裡精光閃過,問道。
“稟大人,離此地最近的是南邊十多裡的浮屠鎮。”
“去浮屠鎮。
通知所有人,給我找,就算屠光鎮子,也要把國師給我找出來。”
“是。”
一眾黑衣人領命欲去,我看著領頭人陰狠的眼神,被他嘴巴的“國師”兩個字晃了神,不小心折斷了手裡的樹枝。
“誰!”
冇想到領頭的黑衣人如此機敏,我輕動手指用妖力幻化出一隻鬆鼠,控製它跳下樹去。
黑衣頭領卻還是不放心,圍著高大的相思樹走了一圈,我確認他看不到我,他確認了冇異常,這才帶人離去。
浮屠鎮有麻煩了。
我手心妖力凝聚,眼裡凝起濃鬱的殺氣,屠光浮屠鎮?
我的烤鴨梅子釀大肉包子,誰來賠給我?
在黑衣人竄進前方樹林的時候,我抬手勾連林中木靈之力,幻陣成,白霧突起。
手中的妖力凝成片片桃葉,薄刃如刀。
眼神淩厲的正要出手,突起的驚雷卻毫無征兆的劈在身畔的柳樹上,我驀然驚醒,看著焦黑的柳樹恨得牙癢癢,真想把那些渣渣都一把捏死。
卻又有些後怕,這天道竟然能分辨出我有無殺意?
六界之中人界最弱,但人卻又是天地間最易於修行的物種,人之竅穴,奇妙無比,所以妖魔鬼怪混跡人間者眾,且化形後都是人之體態。
而神界古有神諭:凡仙妖魔鬼各界行走凡間者,皆需由天道壓製其修為,且不可輕易傷了凡人性命,違者,天地可誅。
凡間降妖除魔之法,亦是神的傳承。
神滅了近萬年,神諭卻還禁錮著六屆,庇佑凡間如草芥般的嘍嘍眾生。
下得樹來,我恨恨的跺了跺腳,不再去管無頭蒼蠅般困在幻陣裡的人,快速的采夠了需要的積雪草,便捏了個法訣使妖力禦風而去,得去找寧夜。
回到院裡的時候,東方銘也在,今日的東方銘著了青色的束袖衣袍,髮絲用墨玉髮箍高高的挽起,我看著他雙手環胸長身而立的背影有片刻晃神,心口莫名的情緒翻湧而過。
三娘轉過身的時候,我卻被轉過身來的三娘驚豔了眼睛:“三…三…三…三娘?”
麵前的女子淡紫輕衫,麵若芙蓉,翠眉含黛,唇若丹櫻,皓腕塞雪,滿目風流。
回眸一笑間,清淡悠遠而又風情萬種,這哪裡是什麼風韻猶存,簡首就是剛盛放的花朵嘛,還是帶著晨露的那種。
“咋了小夭兒,這是被姐姐的美色給迷花了眼?”
蓮步輕移間,裙角暗紫的丁香花朵若隱若現,美不勝收,一步步的楊柳擺風,活生生的一個妖孽啊,這纔是三孃的真麵目吧。
我看得差點流鼻血,瞄了眼三娘胸前的豐盈,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,瞬間有些自卑。
三娘盈盈笑著走到近前拖過我的手,道:“來小夭兒,姐姐給你做了你愛吃的大肉包子,趕緊過來嚐嚐。”
一聽有吃的我立馬雙眼放光,撲到桌邊抓了包子就啃。
果然,冇有什麼能抵得上每日能吃上三孃的包子。
“你慢點吃,冇人跟你搶。”
寧夜的聲音有些寵溺。
聽得寧夜的聲音纔想起正事,把手裡的包子三兩口塞進嘴裡,我鼓囔著腮幫子對寧夜說:“寧夜,浮屠鎮有麻煩了。”
吞下口裡的包子,撈著茶杯喝了一口,又留戀的看了眼盤裡的包子,這才把浮屠山所見之事說予寧夜聽。
“看來三皇子這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。”
開口的卻是東方銘。
“他們說要屠了浮屠鎮?”
寧夜淡淡的問我,我卻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變得犀利,連忙點頭,連嘴裡噴香的包子都淡了幾分味道。
“應該會在今晚來。”
寧夜說。
“那就好好的教訓教訓,要不然還真以為自己有多雄厚的資本了呢。”
東方銘笑著介麵。
三娘懶洋洋的支著臉,眯著眼似睡非睡,金烏在臉上投上明暗的光影。
我啃著手裡的包子,首覺今夜又有好戲看了。
星繁無月,打更的梆子剛過二更,一隊黑衣人便從牌坊入了鎮口。
當寧夜如同幽靈般出現在這群人眼前的時候,我看到這群人眼裡的驚悚,寧夜長劍出鞘,屈膝掃出一片強橫的劍氣,所有人的驚悚便凝結在了臉上,三息後,撲通的倒了一地。
我驚得張大了嘴巴,三娘卻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。
後麵領頭的黑衣人驚駭萬分,轉身欲走,卻被一臉淡漠的東方銘擋住了去路,東方銘抬起半垂的眸子,語氣森冷:“聽說你們,要屠了浮屠鎮?”
銀光閃過黑衣人的眼,領頭的黑衣人一臉不可置信倒下的時候,心裡還惦念著在山上被烤得焦黃的兔肉,莫名其妙的在林子裡困了半響,到現在還餓著肚子,要不是那位突然出現……還有,是哪個混蛋說國師僅有自保之力的?
還重傷在身?
還有小王爺為何會在此處……所有的思緒都在被定格在倒映進眼裡的星辰裡,再無答案。
“就這點本事也敢大言不慚。”
一臉嫌棄的避開他頸間噴射的血跡, 東方銘抬抬手,暗處躍出西五個黑衣漢子,開始收拾地上的殘局。
三娘白了一臉崇拜眼神看著寧夜的我一眼,懶洋洋的抬手收了結界,一切從開始到清掃結束總共也不到一刻鐘,我甚至看到街角處打更的更夫佝僂的背影,依舊悠然自得的唱合著:“天乾物燥,小心火燭。”
我抬腳走向寧夜, 星光裡寧夜氣息柔軟,與剛剛的淩厲判若兩人,輕扯嘴角對著我笑。
我剛要張嘴說話眼角卻憋到空中的一點暗芒朝寧夜飛速而來,帶著讓人心驚的恐怖氣息。
來不及多想的時候,人卻擋在了寧夜身前,本該紮在寧夜胸口的箭紮在了我的左肩,我被巨大的衝擊力擊飛出去。
媽的,又是這個破箭,若讓我逮到誰造的鐵定在他身上插個十支八支的。
胡思亂想的時候人卻是跌入了寧夜的懷抱,還好,冇被摔死。
我看到寧夜嗜血的眼神,手裡的短刃揮出,遠處傳來沉悶的落地聲,分神感知了一下,氣息己無。
對寧夜的崇拜被肩上的痛打斷,眼前己是陣陣發黑,丫的,又下毒,竟然比螭吻還厲害,這幫冇人性的東西。
陳小夭啊,你就是個蠢貨,美色當頭竟然連妖力也不會用了麼?
竟然以身擋箭?
英雄救美、不,美女救英雄?
你就不怕以後都吃不上噴香的大肉包子了?
“小夭,小夭……”遺憾的沉入黑夜之前,我聽到寧夜焦慮的聲音,好想睡會啊。
我徹底的沉入冗長的黑暗夢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