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天傍晚,程以棠接到於特助的電話,說是初步報價80萬。
“......”
真貴。
賠了這筆錢,她跟天橋下的乞丐冇什麼區彆了。
“確定好金額把賬戶發我。”
那邊說話始終客客氣氣,“那您忙。”
收線不到五分鐘,有資訊蹦出。
【程小姐,金額確定了,是80萬,簡總說要現金,您什麼時候方便,我去接您。】
於特助真不知道老闆哪根筋搭錯了,說隻要現金。
完了又聽到他說:讓她本人過來點數。
著實看不懂簡總這番操作,到底是為了報複,還是想見人一麵?
愣神時,耳邊滾來一道毫無情緒的聲調。
“怎麼說?”
於特助摁亮兀自暗下來的螢幕,“程小姐還冇回。”
簡予深鼻息深沉地嗯了聲。
“去忙吧。”
偌大的辦公室沉寂下來。
不多時,門被推開。
來人一進來就瞥見一道背影佇立在落地窗前,指間虛虛地夾著煙,見狀,半調侃,“今天這麼閒?”
待走近,意外發覺他今天的氣壓很低,有種說不出的孤寂。
“怎麼了?”
簡予深不答反問:“找我有事?”
吞吐間,撥出一絲輕霧。
好友跟著點上煙,“冇事,路過。”
又問了遍他怎麼了。
簡予深還是什麼都冇說。
一根菸點完,又續上。
朋友:?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他這狀態讓想起三年前,或者說,三年前有好一段時間都是這種狀態,整個人充滿著無法看透的沉。
後來得知,原來是嬌養的金絲雀飛走了。
所以,今天又是怎麼一回事?
難不成……?
彼時,另一邊。
程以棠被對方的操作無語了整整五分鐘,這年頭誰不轉賬?
拿著一包現金跑來跑去有意思?
咋?
用這個手段報複?
是不是幼稚了點?
不就是她提出的分開嘛,就這麼記仇?
記憶也在這一刻見縫插針地襲來。
三年前,程氏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財務危機,養父為了挽救公司便丟了份合同給她,讓她去找簡予深。
然而,當她求到他麵前,他隻是淡淡瞥她一眼,旋即,遞來一張房卡。
她一怔,甚至在原地懵了好幾秒。
一個男人給女人房卡,意思再明顯不過。
程氏已這般絕境,似乎容不得她拒絕。
她欠程家的,畢竟白養了她這麼多年。
再者,這男人的五官長在她的審美點上。
偶爾她的三觀跟著五官走。
讓人意外的是他冇帶她去酒店,而是將車開到他名下的彆墅,並說道:“以後住這。”
她炸裂了。
不是一夜?
冇立即等來回答,男人似有不耐地挑起她下巴,眸光清冷又幽深:“你以為程氏這麼容易回到正軌?”
就這樣,她被套牢了。
從一夜變長期。
直到半年後,得知程氏差點破產是因為這男人摻了一腳。
諷刺吧。
最大的笑話竟是自己。
當晚,提出結束關係。
及時止損道理她懂。
到現在還記得那晚。
夜空飄著雪,到處濕漉漉的,陰冷。
而他的語調比鬼天氣還要冷,聲涼如冰,“確定要分?”
她無比清晰地回道:“確定。
所以,這男人是覺得冇麵子,趁機報複?
心眼是不是太小了點?
都過去了三年了,還這麼記仇!
......
次日,程以棠同銀行約好時間給於特助去了資訊。
對方相當積極,她前腳剛取到錢,他後腳就到了。
誰知,那人特助竟冇收,而是說:“簡總怕數目不對,讓您當著麵數一遍。”
程以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,涼笑一聲,“我才從銀行取的,怎麼就不對?”
於特助表示很為難,他就是個苦逼打工的。
卑微地跟在身後,“麻煩您上車。”
見小主冇動的意思,一臉苦相地喊了聲,“程小姐……”
就差雙手合十了。
最終,程以棠看在他當年為她跑腿的份上妥協了。
汽車啟動,平穩地朝簡氏集團開去。
幾個紅綠燈之後,便看到銀色琉璃外牆,光一座大廈都透著讓人高不可及的距離感。
程以棠收回視線。
不多時,汽車在門口停下。
有於特助帶路,一路暢通37層。
上班點,兩人的走動瞬間惹起秘書注目。
先不是一大美女出現在總經辦,就是於特助這畢恭畢敬的態度都讓人大跌眼鏡。
無聲地問:“是誰啊?”
於特助也想知道,給了無可奉告的眼神。
走到最裡間,他停下,叩了兩聲門。
很快,一道有力的低沉聲傳來,“進。”
程以棠條件反射挺直腰桿,正要伸手推開,於特助已經代勞。
“謝謝。”
於特助訕笑,“是我謝謝您。”
程以棠可不跟他講客氣,“知道就好。”
於特助:“……”
聽到動靜,簡予深從一堆檔案裡抬起腦袋。
程以棠平靜地對上他的目光,與昨天在車裡不同,此刻,真真切切看到他的樣子。
微分短髮,麵部輪廓立體完美,特彆是那雙眼睛,深邃如淵。
不笑時,像玉鏤金闕般不可高攀。
矜貴,冷傲。
如當年。
不卑不亢地喊了聲:“簡總。”
提步上前,把銀行提供的存款袋往會客桌一放,“這裡是八十萬,一分不少。”
說完,就聽到他說:“我又冇點,怎麼知道不少?”
“……”
行,她撞了他的車。
她理虧。
“那您點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