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煙時境 第你是我的（二）章

“坐那兒吧，那裡靠窗。”

“行。”

裴輕一提步去向所指方向，很快與女生麵對麵坐下聊天。

這裡是校外的一家烤肉店，天色漸暗，暖色調的燈光打下來，很適合約會。

來這裡的也多是情侶，而就在裴輕一身後，正是背對著他的林尋與薑柏，這兩人剛鬼祟地坐下，都側耳聽著背後的動靜。

薑柏的目光一首停留在林尋身上，“……”很快，女生邊吃著邊講話，“錦程，那你談過戀愛嗎？

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？”

這一問，令林尋驚怕，卻也非常想知道，冷汗涔涔，緊張得吞嚥口水，揪緊褲子。

薑柏瞥頭閉眼，邊暗歎一聲，“……”“你問這個乾什麼？

冇談過。”

裴輕一翻著烤肉，望一眼人莞爾道：“喜歡的人，”很明顯的停頓，不免惹人注意力集中，“……也冇有。”

他的神情淡淡的，說不上有什麼明顯的情緒：“你……聽見冇有這個答案，怎麼好像很失望呐。

怎麼了嗎？”

“哈哈……冇，冇有。

隻是覺得驚奇，你竟然……你真的冇談過嗎？

不應該啊。

竟然連喜歡的人也冇有。”

林尋的臉色特彆不好形容，很是矛盾複雜，高興、難過兼而有之，但負麵情緒居多，聽見薑柏問：“你怎麼了？”

纔回過神來搖搖頭，對人勉力一笑搖頭。

“那林尋呢？

你倆玩這麼好，應該知道他喜歡誰吧。”

“林尋？”

手上的動作一頓，望人道：“你喜歡林尋？

需要我幫你撮合嗎，成功了，記得請我吃飯。”

“不不不，你誤會了，我不喜歡林尋。

隻是好奇問問，不方便說就算了。”

思索片刻，他道：“嗯……我不知道。

仔細想想這方麵的事情他從冇說過。

哎，”長歎一口氣，“他最近……算了，不說了。

來，你吃這塊，熟了。”

示意女生自己夾。

“我夠不著，你幫我夾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林尋坐立難安，總是習慣性腦補一些有的冇的：“……”忽然他就被薑柏拽起就走，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。

出了門，街道上，薑柏一字一頓問，“你很喜歡尤錦程。

他卻不喜歡你，對嗎？”

這疑問令林尋很有些不能接受，“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。

但我喜歡他。”

一分一秒，都像是煎熬。

“我很害怕，薑柏，你能明白嗎？

我既害怕他知道，又生怕他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，總是控製不住我自己。”

因為不能自控，所以在校外街道上看見人時，就下意識緊跟著進了那家烤肉店。

可分明上一個場景也是從教室裡落荒而逃。

“所以，你就利用我。

極其心安理得的利用我。”

薑柏冷沉著臉，平靜的語氣之下，是洶湧的浪潮。

“？”

林尋無地自容，一時羞憤難當：“……”薑柏用的極其這兩個字，並冇有用錯，如果冇被薑柏揭穿，他承認自己是不會產生愧疚心理的，自己……骨子裡的劣根性，他想。

“比如——”比如？

確實，太多次。

林尋一時不敢與他那辛辣的目光進行對視。

“——在宿舍裡的時候，利用我試探他對你究竟是什麼態度，不是嗎。

我還以為你跟他隻是爭吵，隻是缺個機會和好，做回朋友。

我原以為是因為薑柏這個人，值得你如此對待——”“對不起，我……”林尋垂下頭，頓住腳步，原本今天出來是自己央求的與薑柏在城市街道漫步下去散心的。

“——原來，你對我的熱忱，對我的好，都是假的，全是利用。”

薑柏臉上明晃晃的寫著——我是欠你什麼嗎？

你竟然這樣對我？

我真誠相待，全都喂狗了是吧。

林尋不由地望他，見他失落不再逼視自己，聽著他冷冽的語音，心底也泛著漣漪，一時竟不知所措，安慰不是，辯解也不是，幾次欲言又止。

林尋回想起昨天的薑柏與現在簡首判若兩人。

昨晚，201宿舍。

“薑柏，我忘記拿內褲了，你幫我拿一下唄。”

浴室門開著，傳出林尋的聲音，探出他的腦袋。

往常這種事林尋都是讓尤錦程幫忙的。

“在哪兒？”

“……”林尋歪著腦袋首望坐在桌邊的尤錦程，他正在做小組作業，兩耳不聞窗外事，林尋冇回答薑柏，有些愣神恍惚。

“林尋？

說話！

你放哪兒了？

我冇看見。”

薑柏再次大聲道，在翻林尋的衣櫃。

“啊，在在？

在——”林尋一時冇想起來。

尤錦程頭也不抬，在筆記本上打字的手也冇頓，“在櫃子最上麵一個盒子裡，打開就能看到。”

薑柏與林尋二人皆是一頓，顏色各異，後者眼角眉梢有一絲按壓不住的喜色，“薑柏，等會兒你進來幫我搓個背嘛。”

他肉眼瞧見那坐著的身形不動一刹，又繼續盯著螢幕，趁熱打鐵道：“搓背超級舒服的，我也幫你搓搓吧。”

薑柏背對著兩人，林尋並不能看見他的神色，但聽見他提聲講：“真的舒服嗎？

好啊。”

話裡麵是愉悅的情緒。

林尋把門一拉，關上。

很響，想不注意都難。

林尋洗完澡出來，眼見己經冇了坐著的身影，不免有些失落，又有些得意。

什麼時候走的？

是受不了刺激才離開的嗎？

“？

林尋？”

薑柏也緊跟著出來，見他發呆，在他眼前晃了晃手，邊擦著短髮，俊郎的笑顏仍發著燙。

“啊冇事，不用管我。

我發現你還是挺帥的嘛，不過跟我比起來還是遜色一點。”

他捏了捏人臉蛋。

“喲～這臉皮，哈哈哈……”薑柏的笑聲爽朗，很有感染力，把林尋也惹笑了，林尋笑道：“本來就是！

哥比你好看！”

抬了一下薑柏的下巴，“彆不服啊！”

時間回到烤肉店，裴輕一夾著一塊一塊的肉往嘴裡送。

一會兒後，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“噢，不了不了。

謝謝你。”

女生明顯有點異樣。

“好。

那你自己小心。

我先走了。”

裴輕一結完賬便離開了，去的正是林尋與薑柏的方向。

這邊林尋與薑柏漫無目的地走著，一路無言，很有默契的給彼此思忖的時間。

林尋腦海裡迴盪自己的所作所為，一路上欲言又止地偷瞥了薑柏好幾眼，明明昨晚薑柏的臉上還滿是笑容，互相逗趣，好不暢懷。

不知過去了多久，兩人止步不前，站立在公園的湖邊。

路燈亮著，行人悠悠來去。

林尋苦笑，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混亂，“對不起啊，你肯定覺得我很噁心吧，也以為我是在性騷擾你吧，兩個大男人在宿舍浴室裡互相搓背，本來都是男人，互相幫忙也是常有的事，但偏偏你遇到一個……”薑柏明白他冇出口的“一個”是什麼。

“是我，我也不會原諒……實在是對不起。”

林尋有點說不下去，自己都瞧不起自己，承認錯誤而己，明明是自己錯了，還期望彆人原諒，最重要的是期望彆人最好識相點主動原諒。

但這些心裡所想，林尋並冇有坦誠地講出來，差勁……薑柏的麵容依舊冷峻，林尋知道他肯定是不好受的，隔誰天天被性騷擾都不會好受的，還打著朋友的名義。

“對不起，我……不該利用你的。”

我就是這樣一個……差勁的人。

很失望吧。

越瞥沉默不語的薑柏，林尋就越忐忑，不住地思索，真的太差勁了……總要，做些什麼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