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夢消失了。
消失了整整一個月。
雖然房東之前就說過,她不總在家。
但他還是擔心。
或許是因為那晚撞見了她哭。
所以會覺得她遇到了什麼事。
可他連她去哪兒了都不知道,根本無法為她做點什麼。
而且他也遇到了棘手的事,自顧不暇。
寒假來臨前,他對麵也開了家清吧,還請了駐唱歌手,裝修風格高大上,是年輕人喜歡的。
他為了留點客人,請了個寒假工,研究小吃,早出晚歸的,快累成狗了。
今晚兩點快關店的時候,又來一批客人,他讓小夥先回家了,自己招呼這幫看著很嗨的年輕人。
他們興奮地踩在桌子上、凳子上,把啤酒開得哪兒都是,是又喝又玩,笑得很大聲,一陣一陣的起鬨聲證明他們不會輕易停歇。
他疲憊的等待,也來了瓶啤酒醒醒神。
“嘶——”“啤酒什麼時候變這麼苦了?”
李澤打了個激靈,不想再喝第二口。
他趴在桌子上,看著杯子裡冒著氣泡的啤酒逐漸走神。
一滴寒氣融化而成的水滴突然順著杯壁流下。
就好像那晚仰頭看天的她突然流下眼淚。
李澤失神的眼睛閃了一下,閉上,伸手扶額。
“老闆!再來一箱啤酒!”“哎——”李澤端起酒杯一口喝下,起身去搬啤酒。
回來時,他又拿了些小吃送過去。
這不送還好,一送,把他自己也給送裡了。
這幫年輕人把他拉下,讓他也喝點。
他這邊拒絕著,這邊被兩個人搭肩輪流端酒杯往嘴裡送。
他喝完剛想說他喝不了了,另幾個又湊上來給他拿酒杯倒酒。
一個個嘴裡一口一個哥,說的詞一套一套的,很會哄人開心。
幾杯酒不知不覺下肚,頭開始暈乎乎的,被他們按坐下,開始教他這邊的猜拳。
他們猜拳全靠吼,誰吼得厲害誰厲害。
他跟著他們漸漸也放開嗓子跟著吼了幾聲。
他們非常捧場的給他喝彩,給足了他麵子和氣氛,這是他從未享受過的,是那樣的和諧放縱又肆意,簡首太上頭了。
“哎哎,老闆,你彆喝了。”
他們被一杯接一杯的李澤嚇到,趕緊攔住他。
可是李澤徹底喝嗨了,甚至還想對瓶吹。
他們是真怕了,把他提到前台當他麵結完賬,還幫收拾了衛生,關店,把他提到了街道上問他家在哪兒,打算給他送回家。
他擺擺手,嘴裡囫圇地說不用,說柳夢說了不讓他帶任何人回家。
他們也不知道這個柳夢是誰,聽著像個女名,看李澤這樣應該也成家了,以為柳夢是老闆娘。
這他們聽這話,以為老闆娘是個母老虎,想到要是老闆娘看到他們給老闆灌多了送回去,不得……於是他們都冇敢給李澤送回家,而是看著街道冇車冇人,讓李澤自己踉蹌走幾步,看他勉強能走回去,就各自回家了。
李澤走到那回遇到柳夢打傘消失的地方,停了下來。
他看著那裡冇人,又往前走幾步換個視角,發現還是冇人,失落地回過頭往前走。
情緒不對的他腳底開始發飄,頭也搖搖欲墜,總要往下垂。
“快跑!”李澤突然被人牽住手跑了起來。
他抬頭看向跑在前麵的人,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,“柳夢!”“你回來了!”“嗯!”柳夢緊緊攥住李澤的手加速地跑。
她散亂的頭髮和破敗成條的衣服在空中飄揚著,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。
李澤擔心地想跑在前麵看看她怎麼了,可是她總是比他跑得快一步,他怎麼都追不上她。
而且身後突然出現好幾重踏踏踏的腳步聲。
他回頭一看,酒都嚇醒了。
“臥槽!”“後麵的是什麼鬼!”幾身黑影交替著極快地追上來,隻聽得清越來越快的急促腳步聲,根本看不清模樣,嚇死個人。
“快關門!”柳夢一聲喝(hè)下,李澤才反應過來他們跑到家了,立馬鬆開柳夢的手,雙手關上門,一把抵住。
“進來就不用管了,跟我進去。”
柳夢再次拉起李澤的手往屋子走去。
李澤氣喘籲籲的擔心回頭看向大院大門,冇一會兒就聽到門外接二連三的劇烈碰撞聲。
幸好大門紋絲不動,他才放心回過頭看向柳夢。
他呼吸一窒,拽住了柳夢。
柳夢迴頭,狼狽的臉上有一側己血肉模糊。
麵上的臟泥混著凝住的血,黑紅一片。
流下脖子的鮮紅血痕越發顯得她膚色蒼白,看得李澤心發脹。
他下意識地想伸手撫摸她的傷口,卻被她側頭躲過。
她抽出手,走上前打開屋子大門,看向他囑托,“進去後,不管外麵發生什麼,都不要出來。”
“不!”“柳小姐!我可以幫你的!”李澤不願進屋,誠摯地看著柳夢,很想幫幫她。
她躲開他的視線,過來決然地一把拽過他,關上了門。
猝不及防的李澤立馬去推門,卻怎麼都推不動。
他急得使出渾身解數,門卻紋絲不動。
他趕緊透過貓眼看向外麵,看到柳夢站在走廊下,一身孤傲決然。
而走廊上的葫蘆開始發光,若隱若現一根根串聯起來的紅線。
“砰!”“砰!”“砰!”大院門又開始被一下又一下地劇.烈.撞.擊。
李澤心一下懸了起來。
他拿出手機想報警,卻發現手機冇了信號。
而房子也逐漸被拔地而起的綠光慢慢籠罩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