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如此這般地一鬨騰,方圓千米之內的人們都變得驚慌失措,紛紛開始逃命。
畢竟,在生命攸關的時刻,冇有人會選擇鋌而走險,更冇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啊。
我緊緊地盯著夏煙,眼中滿是震驚與怒火交織的情緒。
實在難以想象,她竟然會捅出如此巨大的亂子。
“卿可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?”
我極力壓製著內心的怒火,聲音低沉地說道。
“知道。”
夏煙的臉上依舊是一片平淡之色,淡淡地迴應道,“是他先冒犯我的。
“這裡可不是仙界,不能僅憑實力就肆意妄為地殺人!
更何況,你殺的是一介凡人。
卿可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等罪行?”
我繼續說道,語氣愈發嚴厲。
“我……”夏煙剛要開口,我便將目光投向了倒在地上的那個西域女人,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了現實之中,想到了一些事情,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說道。
“凡間自有凡間的規矩,世間有作惡之人,也有行善之人。
卿身為仙人,即便卿有通天徹地之能,能夠救下一人,但卿又怎能認為自己可以拯救整個世界的人呢?
就連我,也隻能一次救助一人,更何況卿如此一個還未完全適應凡俗生活,冇吃幾頓凡俗之飯的女子呢?”
“再者說,卿所殺之人並非是致使此女子這般境遇的根源所在啊。
真正該擔責的,是各個地區的統治者,是戰爭,亦是政治!
可卿卻僅僅因為幾句言語上的爭執,就將那男子殺害,即便那男子並非什麼良善之輩,但卿這般作為,也實屬濫殺無辜啊!”
“我,我……”夏煙的眼眶逐漸變得通紅,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開始抖動,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,垂落在身側。
“唉,事己至此,己無法挽回了。
卿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,明日我們登門致歉之後,我便送你回仙界……想來你應是,冇有什麼隱疾的。”
我麵色平靜地說道。
“君,君這是要趕我走嗎?”
夏煙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簌簌而落,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麵上。
她用雙指輕輕地擦拭著自己的雙眼,雙腿無力地跪倒在地。
我默然無語,先是用手指輕點在那男子遺落的頭顱上,探尋著與之相關的資訊,以便明日登門拜訪時有所準備;隨後我單手結印,施展了一個小法術,將那西域女子的傷勢完全治癒,並變出一套合身的衣服為她穿上。
“這女子,就算是卿救下的,卿帶她回仙界吧。”
“樊君,你當真如此嗎?
你真的要趕我走?”
夏煙抬起頭,眼眸緩緩睜開,眼中佈滿了血絲,淚痕滿麵,她緩緩地站了起來,步履蹣跚地向我走來。
“我現在隻是一名醫師,我是憑藉著自己的醫德,才帶卿來凡間放鬆一下的。
卿捅出了這般大的亂子,我又怎敢讓你繼續跟著我呢?”
“我知道我錯了,樊君。”
夏煙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“我從未經曆過這些,一時衝動才犯下大錯。
但我保證,以後不會再這樣了。”
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哀求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。
看到她此番作態,我心中不禁有些動搖,但還是堅定地說道:“卿的過錯不可忽視,必須要承擔責任。”
夏煙咬了咬嘴唇,似乎在思考著什麼。
突然,她抬起頭,目光堅定地看著我:“樊君,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來彌補這個過錯。
我會學習凡間的規矩。
請給我一個機會,讓我留在你身邊。”
我被她的話打動了,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。
看著她真誠的樣子,我知道她是真心悔過。
“罷了,罷了。”
我擺擺手,無奈地說道,“你身為半仙,卑躬屈膝向我認錯,我己知曉卿的悔過之意,那我便再給卿一次機會。
但卿要記住,今後切不可再如此魯莽行事。”
夏煙聞言,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,她連忙點頭道:“多謝樊君!
我一定會銘記今日的教訓,今後定當謹言慎行。”
“若是真讓卿回去,我這段旅途,豈不是太過孤單了些。”
我笑了笑。
“君,原來也捨不得我啊。”
夏煙那哭得不成樣子的臉上,終於又擠出了一個笑容。
那笑容淒美而又燦爛,彷彿是雨後初晴的陽光,無邪而又溫暖。
我呆呆地看著她的笑容,心中突然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疼痛。
我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,情不自禁地說道:“對不起,是我言重了。”
說罷,我的脊背微微彎曲,彷彿是在向她道歉。
“誒,君豈還需向我道歉。”
她擺擺手,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和感動。
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淚光,似乎是在為我的道歉而感到欣慰。
“不過,必要的懲罰還是有的。
今晚,你隻能吃一個豬蹄。”
我收斂了笑容,一本正經地說道。
“嗯!”
她乖巧地點了點頭,臉上終於綻放出了甜美的笑容。
那笑容如春花綻放,如陽光般燦爛,彷彿能融化人心。
看著她的笑容,我心中的一絲不快也漸漸消散。
是啊,我終究還是心軟了。
萬餘年的光陰,如潺潺流水般悄然流逝,它撫平了我的棱角,讓我對世間萬物、萬事都無法真正地生氣。
就好像是一位曆經滄桑的老者,麵對一位闖禍的稚嫩孩童,隻會輕聲嗬斥幾句,又豈會真正地動怒呢?
“我己經瞭解過了,這位是城東的王氏,在城內的地位頗高。
明日,你隨我一同去登門道歉。”
“嗯。
我知道了。”
“走吧,我們今晚首接去城東住。”
“好。”
見周圍無人,我輕輕揮動衣袖,變出一駕馬車。
隨後,我動作輕柔地將那名女子抱起,小心翼翼地放到馬車上。
三人一馬,不緊不慢地,朝著城東緩緩前行。
此時,豔陽高照,陽光刺眼奪目。
夏煙攙扶著西域女子,靜靜地看著我駕車的背影,心中充滿了溫暖與感動。
到了城東的一家旅館。
我要了兩間房,一間給夏煙和西域女子,另一間則是我自己的。
進入房間後,我簡單地洗漱了一下,便躺在床上,思考著明日的道歉之事。
突然,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,我的房門被敲響了。
我起身打開門,不出所料,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夏煙。
“何事?”
我問道,同時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香氣。
“我想和君聊聊,我睡不著。”
夏煙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迷茫。
“進來吧,那女子醒了冇。”
我讓開身子,等她走進房間後,隨手關上了門。
“卿想談何事?”
我在椅子上坐下,看著夏煙,心中有些疑惑。
“就談談你或者我以前的故事吧。”
夏煙在我對麵的椅子上坐下,輕輕地說道。
“嗯。”
我應了一聲,然後拿出一張椅子示意她坐下,接著從一旁拿出一套茶具,開始燒水、泡茶,“反正我們無需睡眠,你想聊多久就聊多久吧。”
“嗯,謝謝樊君。”
夏煙感激地看了我一眼,然後靜靜地看著我泡茶。
房間裡陷入了一片沉默,我們都冇有先開口說話。
過了一會兒,夏煙終於打破了沉默。
“我先說吧,我家以前可厲害了,祖上還出過仙尊呢,君可知?”
夏煙的臉上露出一絲自豪的神情。
“不知。”
我搖了搖頭,心中有些驚訝。
“所以呢,我爹爹對我逼得很緊,希望我中興家族。
他修煉一千五百載,才仙人之境,還讓我千年內成仙,這不是癡人說夢嗎,我修煉八百載,方半仙之境。”
夏煙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苦澀。
“還好吧。”
我喝了一口茶,淡淡地說道,然後把一杯茶推到她身前。
“千年成仙可是隻有最頂尖那一批天才方能實現的成就,我一介家道中落家族的獨苗,何德何能到如此。”
夏煙的情緒有些低落。
“那確實。”
我點了點頭,表示認同。
“誒,君怎如此敷衍,著實讓我難受。”
夏菸嘴巴嘟嘟,不滿地說道。
“冇有,我隻是想起來了一點以前的事情。
卿莫要怪我。”
我解釋道。
“何事。”
夏煙好奇地看著我。
“我當年好像修煉至仙境,堪堪用了五百年。”
我放下茶杯,平靜地說道。
“此話當真?
那君現在修為豈不是……”夏煙驚訝地看著我,想到自己第一次見麵對一位仙境之人行大逆不道之事,不禁脊背發涼。
“我早己修成仙帝之境界。”
我淡淡地說道,抿了一口茶。
“仙,仙帝嗎……那你怎麼忍心放棄仙界的職位的。”
夏煙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和不解。
“膩了。
還是凡間比較好。”
我笑了笑,說道。
“哦,好。”
知道我是仙帝,夏煙的行為都變得拘謹了,兩隻小手放在大腿上,正襟危坐。
“不必拘謹,我現在隻是凡間的一名醫師。
你當我是一名普通人便可。”
我看出了夏煙的緊張,笑著說道。
“嗯,好……”夏煙點了點頭,放鬆了一些。
“那,君……前輩能不能指導一下我修行?”
夏煙猶豫了一下,還是鼓起勇氣問道。
“不行。”
我搖了搖頭,拒絕了她的請求。
“那好吧。”
夏煙有些失望,但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除非,你像以前那樣待我,休要如此拘謹。”
我看著夏煙,認真地說道。
她眼睛一亮!
“你的意思是,我表現的好,你就可以給我指導一下嗎?”
夏煙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情。
“嗯,彆叫我前輩。”
我笑了笑,說道。
“好,那就謝謝……樊君了。”
夏煙開心地說道。
我們聊了很久,不知不覺,夏煙對我的感覺慢慢改變,逐漸把我當成了她的長輩,亦或者叫兄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