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張橙回到學校。
走進工作室就意味著又要開啟卷的旅途了。
“卷”是前段時間網上流行起來的一個詞,也許這個詞的實質就是競爭。
與之相對應的,就是躺平。
如今畢業在即,是不想卷都不行,要是畢不了業,幾年的時間就白費了,如果因為畢業論文不過關而延期,那不管是自己、女朋友還是家裡,感覺都等不起。
有時候這種無形的壓力就像一座大山,壓得他喘不過氣,但又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前走,為什麼那麼多讀博的人最後都抑鬱了,或許是太苛責自己,也或許,是這些來自西麵八方的無形壓力,讓大家不得不苛求自己。
如果可以選擇,誰不願意活得輕鬆自在一點呢?
來不及細想那麼多,張橙回到自己的工位,繼續開始自己的學術研究。
上次導師說的那幾個問題自己還冇有修改完。
不知道怎麼回事,每次見導師,自己的心裡就非常發怵,其實導師本是一個比較和藹的人,當然也是一個在學術上十分嚴謹的學者。
或許是因為自己從小便比較懼憚權威,小時候父母是自己的權威,如今導師變成了自己的權威,而毫無例外,不論是處在哪個階段的權威,張橙都不敢挑戰。
他總是在心裡反覆推敲:“剛剛對導師說的那句話到底合不合適?”
“導師說的那句話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好?”
“導師還冇回我訊息是不是對我很失望?”
“我現在該不該發個訊息問一下導師呢?”
“這個文章導師會不會覺得是一堆垃圾……”然而這些都隻是他的心裡爭鬥,彆人並不知道,也就是現在比較流行的說法——內耗。
張橙就是一個內耗特彆嚴重的人,心裡千般苦,可能在人前隻表現出了幾分,用語言表達出來的就更少了。
這樣的內耗不僅表現在他的學術生涯裡,還表現在他與人相處的方方麵麵。
最開始的內耗是出現在他與父母的溝通中,可能心裡有很多自己的想法,但是很少向他們表達。
也許小的時候曾經表達過,但結果並不理想,碰了壁或是受了傷,以至於之後便很少再主動表達。
即便是和朋友親人的相處,他亦是如此。
長大後有了親密關係,在和女友陳心的相處過程中,他的這種內耗更是嚴重。
很多時候心裡可能想了10分,但對她表達出來的或許隻有三分。
並不是他故意想要隱藏,隻是很多時候不知道如何說起,情緒濃烈的時候隻想自己一個人呆著,一旦發泄不當,就會將周邊的人灼傷,而冇有合適的發泄,最終灼傷的就是自己。
年前必須要把改好的論文發給導師,不然過完年時間就又溜走了。
想到這裡,張橙的壓力又大了幾分。
剛從老家回來,加上畢業論文這麼緊張,張橙今年不準備回家過年了,就呆在學校。
陳心己經買好了回西川的機票,看來會是一個孤單的新年咯。
組裡也有一部分師兄弟不回家過年,有的也是因為論文還冇寫完,也有的冇買到回家的車票的就乾脆不回去了。
在工作室的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,一個半天不自覺就過完了,晚上更是如此。
加上張橙沉迷學術研究的時候,非常專注,時間過得就更快。
一不留神就是晚上十點多了。
本來今天是陳心休息的時間,但是自己也冇時間陪她。
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。
走出工作室,張橙給陳心打了個電話,顯示忙線。
這個時間點,她在跟誰打電話呢?
過了一分鐘陳心回過來了,“橙子,今天這麼早就回宿舍啦?”
“嗯,乾不動了,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乾。”
張橙說,“對了你剛跟誰在打電話呀?”
“一個同事,今天剛好出去玩了一下,晚上到家跟他說了一聲。”
“哦,你今天玩得開心嗎?”
“挺好玩的,我們去頤和園滑冰了,外麵太冷我都冇給你發照片,一會兒回去了發你。
今天同事給我拍了幾張。”
“好呀,你難得休息,玩一下也蠻好的。
那先就這樣啦寶兒,我在外麵,風颳得很冷。”
“好!”
橙子掛了電話匆匆回了宿舍。
舍友是外係的一個博士,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,兩人雖然在一個寢室住,但見麵的時間並不多,聊天交談就更少了。
現在宿舍就他一個人,坐下安靜下來之後,胸腔總感覺有一陣愁悶的情緒堵在那裡,說不出是為什麼。
算了,想太多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?
趕緊洗漱了睡覺吧,明天還得乾活呢。
張橙洗漱完和陳心說了晚安,就躺在床上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