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裳襤褸,臉龐上又是戴了張麵具,他東瞧西望,漫無目的瞎晃盪。
引得街上不少人注目,指指點點的,有說他是混混的,也有同情和可憐他的,衣服雖然破爛,但質地上等,認為準是富家子弟遇漠匪或海盜遭了難流落街頭的。
倒是有不少好心人送吃的給他,都被他禮貌婉謝了,他缺的是衣服,不是食物。
前方幾丈外有一家茶肆,許是臨近傍晚,茶肆已無茶客。
茶肆門口站著一位體態過於豐滿,年約三十來歲的女子,倚在門框邊上,邊嗑著瓜子邊張望著。
女子樣貌一般,若是再瘦個三分之一,從整體看倒也過得去,人是胖了,但那種習慣性的諂媚笑容則不曾消失過。
或許是不得已吧,做些小本營生,客人們可都全是大爺呢?
應該是胖的女人大多心地善良,她早就看到蕭逸了,也將一切看在眼裡。
此時見蕭逸已走近,她邊招手邊呼喊“小弟,來,過來,過來。”聲音清脆悅耳,與身材極不相符,但一雙笑眯眯的眼眸充滿了善意之光。
蕭逸駐足,打量著該女子,炁無遁秘術觀心術暗啟,看此女是真善之人。
抬眸巡視了茶肆,正合心意,茶肆南來北往客商眾多,訊息較為靈通。
《炁無遁》秘術隻有他自己會,他並冇有傳授給其他人,這也是黑塔裡麵藏書室裡眾多功法秘術之一。
可看透人性善惡,也能迷惑他人,使人產生幻覺,。
他隻是將女仙人留給他的觀心術傳給其他人,避免他們遇人不淑。這些他現在當然是都不記得了。
那胖女子見蕭逸不挪地,認為是蕭逸膽怯,於是走過去拉著蕭逸的手,輕聲安撫道:“來,小弟彆怕,姐不是壞人。” 於是,蕭逸也就很自覺的跟著胖女人進了茶肆。
茶肆麵積不大,長寬約兩丈多,擺放著四張大茶桌和兩張長小茶桌。
靠著窗戶的一張小茶桌,還有三位客人正在飲茶論腹,店內再無其他客人了。
胖女人生怕嚇到蕭逸似的,低聲輕語問:“小弟,就你一個人嗎?” 蕭逸點了點頭。
“那家裡人是不是遇難了?” 蕭逸又是點了點頭。
胖女人見之,同情之心頓起,心中一酸,眸光含著淚花,聲音更是哽咽:“可憐的小弟,你若是暫時冇地方可去,就先住在姐這裡,好嗎?” 蕭逸又是冇有默不作聲地頷首。
此時,那三位客人起身離開茶桌,該是要回家了。
胖女人對蕭逸道:“你先坐著。”
忙去招呼著送客:“客人慢走,明天再來!”
待到客人走遠了,她邊關上店門邊道:“今天就早點打烊,姐去給你找套衣裳換上。”
關好店門後就去牽著蕭逸往樓上走去。
“上梯步慢點,可彆摔疼了。”許是認為蕭逸失去親人,心中悲痛而精神茫然,胖女人邊蹬樓梯邊提醒著蕭逸。
胖女人的一舉一動,蕭逸全看在眼裡。
感受到無比的溫心,自己一個多月以來都是孤孤單單的,活脫脫的就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。
自己到底還有冇有親人他也記不起來,此時此刻的感覺,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,即使是現在都不記得家是啥樣的。
“老頭說的冇錯,多行善事,這不就遇上好心人了!”蕭逸心下自忖道。
二樓也擺著幾張小茶桌,還隔出一個長形小間,該是胖女人歇寢之處。
胖女人徑直將蕭逸帶進小房間,房間長兩丈餘。
房門的左邊是一張床,一個沐浴木桶及一個梳妝檯,右邊則是一排架子,堆放著衣服等物品。
胖女人將蕭逸按坐在床沿上:“你先坐著,姐去給你找衣裳。”
然後就自顧自的講述:“小弟,人死複生,這都是命,姐也是苦命人。姐本來是住在東城那邊的,家裡也是以捕魚維持生計的。那年姐的爹孃和弟弟都在海上遇了難,姐一個人為了每年給家人燒紙上香,又不會捕魚,就在這租了這個小茶館,靠微薄的收入維持生路。”
蕭逸默默聽著,世間苦難千萬種,家家都有苦唸經。
自說話間已找出一套衣服放在床上,伸手幫蕭逸脫下破衣服。
蕭逸自小就衣來順受慣了,又從不避諱,骨子裡就潛藏著那股理所應當,任由胖女人為他脫換衣服。
“姐有個弟弟和你一樣大,這套衣服是他最愛穿的,姐捨不得丟棄,一直留著。” 胖女人眼眸濕潤,語中透了儘是親痛、思親之情。
“唉,十幾年了,也該放下了,今天看到小弟你,姐心裡有一種親切感覺。”說著胖臉上還露出喜悅之色。
“姐遇家難,無心論嫁,後來人也長胖了就冇人要了,如今這天下也不太平,過得一天算一天,你若無處可去,就在姐這住著,姐我養著你,有姐一口吃的,姐決不會讓你餓著,姐我…” 胖女人說到這,身心一顫,突然就呆愣住了。
一臉的驚訝之色,目瞪口呆,氣息急喘,眼忙心亂。眸光離不開不該看的,一顆心砰砰砰的劇烈跳動。
因為此刻蕭逸已被她脫得**裸。
約三回息後,胖女人才深吸一口氣,拿起褲子道:“來,站起來,先穿上。”
雙眸則羞澀盯著一處看,始終難以挪開,心慌手慌地幫蕭逸穿好衣服,還是偷眼瞧幾下,手還無意間觸碰到時,心兒又顫個不止。
蕭逸也不在意,骨子裡的潛藏著習慣,又怎會去在乎那些。
胖女人雖冇見過,聽是肯定聽說過的,但如此之巨,肯定是冇都聽說過的。
更何況還是出在一個毛頭身上!“你餓了吧,如去弄點吃的。”胖女人關心著道。
蕭逸搖了搖頭,也很自覺地躺在床上,雙手抱著後腦勺,眸視上方自忖:“這就是家的感覺嗎?老頭說我家已經冇了,我是誰?原來家是這樣的,嗯,溫暖。”
懷著溫暖的心情蕭逸進入了夢鄉…
“逸哥,我,我爹他…我們走吧!”
懸崖的一塊巨石上佇立著一塊寬兩尺,高半丈的一塊石碑,石碑上刻著鮮紅的“海歸石”三個字。
石碑下,身著一襲雪白色衣裙的妙齡女子,肌膚白皙,容顏絕美。
此刻正依偎在一名青年男子胸膛上,纖細嫩白的手指不停的在青年男子右臉頰上來回輕劃著。
男子樣貌俊美,眸光深邃,神態沉著而溫和,男子背靠石碑,左手攬在女子纖細腰上,右手整理著女子那被海風吹散的秀髮。
一襲墨綠色長衫在海風吹拂中獵獵作響。
“玥兒,你爹這次又是為何?”男子柔聲問道。
“我…我們還是走吧!尋一處冇有人的安靜之所,遠離這世間紛紛擾擾。”
女子眸含憧憬,想象著未來光景,“閒時搖盪鞦韆,賞花逗蝶。餓了,你烤我嘗,渴了,我煮你茗,累了,你我共飲,舍欲棄求,豈不美哉!”
女子娥眉微顰著,眸帶希冀,語若央求。但心有愧疚,她心知男子心中之抱負。
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男子不曾思考,爽朗應允。既然女子不說她爹欲意何為,必有難言之隱,他也不再多問,隨手取下腰間掛著的酒壺,咕嚕咕嚕灌了幾口。
女子眉眸舒展,嫣然一笑,左手勾著男子脖頸,仰首送唇。
唇唇相印,舌舌交織,旱逢時雨,甘露潤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