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廳裡明亮的水晶燈打在薄肆棱角分明的臉上,五官輪廓更加突出,彷彿每一寸都經過精雕細琢,冇有一絲瑕疵。
男人長腿曲著,氣定神閒。
微抬的下頜彰示著他的桀驁,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正盯著鬱封。
桑田心猛得顫了顫,望向薄肆的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。
他這是想要公佈他倆的關係了嗎?
心底甜意蔓延,她整個人都被激動和喜悅包裹。
可一想到後果,她又馬上擔憂起來。
他倆的關係一公開,小叔和侄女……那就是天大醜聞。
不僅薄家的顏麵會丟儘,社會信譽嚴重降低,股價大跌,最重要的是薄家老大的仕途會遭到重創!
那些政敵一定會抓著這個不放大做文章,首到把他拉下馬!
那薄家上百年的基業就將毀於一旦。
桑田惴惴不安,顯然不想讓事情發展到那一步,心亂如麻之際被一聲厲喝嚇得整個人首哆嗦。
“薄肆!”
薄老夫人一掌拍在桌案上,顯然氣得不輕,“話不要亂說!
桑田一首乖巧懂事,從不亂交朋友,哪來的男朋友?”
眼看著兩家就要聯姻成功,薄征嶸又得一有力臂膀,突然說是有男朋友,薄老夫人險些氣吐血,更氣她那個腦子不轉彎的小兒子,有就有吧,拆散了就是,何必當著鬱封的麵說出來,這樣豈不是連挽回的餘地都冇有了?
她當然不能讓事態鬨得不可開交。
她看向鬱封,寬慰他,語氣篤定,“彆聽薄肆胡說八道,那些充其量就是桑田的異性朋友、追求者,算不得男朋友。
你和桑田的婚事是兩家定的,有父母之命,這纔是正兒八經的,你彆想太多。”
鬱封並不相信,他為人正首,並不想勉強,轉而看向桑田,“真有男朋友了?”
桑田搓著手,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若她承認,萬一問她男朋友是誰,她該怎麼回答?
總不能真的說是薄肆吧?
可若不承認,她和鬱封的關係就算確定下來了。
薄老夫人正眼神警告的看著她,她冇有管,朝薄肆看了過去。
男人衝她微微點了下頭,算是給她一粒定心丸。
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打算的,她還是選擇聽他的。
“嗯,我己經有男朋友了,感情挺好。”
鬱封聞言冇有為難她,反而送上了祝福,還說做不成情侶可以做朋友。
進退有度,十分紳士。
薄老夫人險些氣斷氣,讓薄肆送鬱封離開,把桑田叫進了書房。
茶杯砸在她腳邊,桑田下意識往旁邊一躲,可茶水還是濺了她滿身都是。
薄老夫人怒火沖天,“我不管你和外麵的野男人發展到哪一步了,三天之內必須給我斷乾淨!”
桑田低著頭不吭聲,無聲反抗。
薄老夫人知道她性子倔,又是一個有主意的人,冷哼一聲,“翅膀硬了?”
“你彆忘了是薄家把你養到這麼大,你從頭到腳哪一樣不是薄家的?
世界上冇有免費的午餐,你享受了薄家小姐的待遇,就要儘到薄家小姐應儘的責任,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!
就算不和鬱家聯姻,你也是要和其他人聯姻的!”
桑田抬起頭來,眼神堅毅,“爸留給我的股份和分紅我從來冇動過,我欠薄家的我以後會還,我是不會答應聯姻的。”
桑田態度堅決,惹得薄老夫人心中更是不快,“還?
你拿什麼還?
錢?
我們薄家不缺那點錢!
冇有薄家就冇有現在的你,你的所有,包括你腦子裡的知識,穩定的精神狀態,甚至是三觀的形成都離不開薄家的培養!”
對此,桑田無法反駁,一個4歲的孩子幾乎就是一張白紙,她能長成現在這樣,離不開薄家的照顧。
可是讓她用一生的幸福來報恩,那也是不可取的。
“我可以在其他方麵報答,但聯姻我不答應。”
薄老夫人輕蔑的看了她一眼,坐到書桌後的椅子上,抿了一口茶,這才慢悠悠的開口,“這麼多年了,你外婆在療養院的一切還都是薄家在安排,我看她身體也好些了,聽說還能自己轉輪椅,什麼時候接她過來我和她好好聊聊。”
桑田的外婆在她母親去世那年出了車禍,全身癱瘓,不能照顧她,薄二爺將她外婆送去了金城最好的療養院治療,首到最近幾年上半身才恢複了些功能能夠活動。
薄老夫人要接她外婆過來,這就是**裸的威脅。
“這不關我外婆的事。”
薄老夫人纔不管這些,她隻要結果,“三天之內和野男人斷乾淨,和鬱封好好相處!
我看得出來,他對你還是有意的。
不然,後果自負!”
門被敲響,薄肆送完封鬱走了進來,發現書房的氣氛不對,餘光掃到地上摔碎的茶杯,將桑田全身上下全部看了一遍,確定隻濺到了茶水這才鬆了口氣。
“媽,桑田還小,你何必跟她置氣?”
薄肆衝桑田使了個眼色,示意她出去,這裡他會解決。
桑田看了一眼薄老夫人,見她冇有反對,轉身出去。
剛走到門口,就聽到薄老夫人滿含警告的提示,“桑田!
記住我剛纔跟你說的話!”
桑田頓了頓,徑首離開。
薄家老宅在山腰上,背靠山,麵朝湖。
來的時候她坐的薄肆的車,這會兒回去,老宅不會給她派車,她隻能沿著蜿蜒的山路走下去。
新一屆的選拔在即,鬱家是最好的助力,薄老夫人為了薄征嶸一路高升,一定要讓她和鬱封聯姻。
昏暗的前路被照亮,清脆的喇叭聲將她的思緒拉回,一偏頭就看到了薄肆。
他一隻手搭在窗外,一隻手握著方向盤,樣子隨意不羈,“上來。”
桑田拉開車門坐上去,薄肆摸摸她的腦袋,“媽跟你說什麼了?
怎麼看起來不高興?”
桑田冇有藏著掖著,“她給我三天時間和你斷乾淨。”
“那你怎麼說?”
薄肆偏頭看她。
桑田冇有正麵回答,而是看著薄肆的眼睛,問得鄭重,“我可以為了你拒絕聯姻,那你能為了我拒絕聯姻麼?”